天上也能掉“餡餅”
小時候,常聽大人們廛,天上不能掉餡餅。而我的連藏道路上卻親歷了一次掉餡餅的事!
2002年7月30日,盤錦的天氣悶熱,酷似蒸鍋!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潮氣,令人煩燥!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好象突來的空調,給我?guī)砹岁囮嚊鲆!原來一連友通過內線得到可靠情報,有十多位知名畫家,宋雨貴、馮大中等住在新宇賓館三樓,連房間號都有。頗感意外的是,其中四位,劉國輝、施大畏、蔡超、馮遠曾畫過連環(huán)畫。這意外的消息頓使我眉飛色舞,興奮不已!高興之余,又引來了一串串的胡思亂想!哪有這等好事,不參加連藏會,不專門拜訪,足不出“戶”竟能見到敬慕已久的連環(huán)畫家?賓館能讓你進嗎?就是進去能讓你見嗎?最讓我疑惑的是大畫家怎么到這小地方來了?莫非……?接著就把偽劣假冒、冒名頂替聯系上了!盡管如此,中午顧小吃飯,我和那位連友還是匆匆忙忙的帶了幾本連冊,鬼使神差的來到了畫家們的住處。一切倒也順利,沒費什么周折,十二點半左右就來到了畫家們下榻的三樓。畫家們沒在,走廊里一片寂靜,遠處只有幾個服務小姐在走動,并用一種警惕、懷疑的眼光瞅了我們一下。我們正要上前詢問,她們就驚慌的走開了。我倆手捧鞋盒,傻呆呆的站在那,神情緊張,過了一會,不見警察前來,心里才平靜了許多。我暗自慶幸,多虧這不是以色列,我們長的不像阿拉伯人,否則非把我們當成恐怖分子!
大約一點多鐘,走廊里傳來了一陣喧鬧聲,只見一些留著各式發(fā)型、極有風度的中、老年人,從餐廳走出,談笑風聲地在我們的眼前經過。憑直覺我們知道這就是那些畫家了。我倆首先盯著第一個蔡超老師的房間,心里砰砰直跳,待看到一位個子不高,戴著眼鏡,還跛著腳的五、六十歲的面孔慈祥的老人陪同另一個中年人走進時,就鼓足勇氣,不在一切的沖過去敲門。令人驚奇的是,那位跛腳的老者正是蔡超,另一位則是因畫虎而聞名海外的馮大中,待馮老師告辭而去,我們急忙自我介紹并說明來意。蔡老師得知我們是盤錦的連迷,愉快地滿足了我們的簽名要求,欣然在《黃洋界保衛(wèi)戰(zhàn)》、《陳毅在贛粵邊》的扉頁上寫下了優(yōu)美流暢的幾個大字:壬午年蔡超于盤錦。真想問問蔡老師的腿,是不是文革的烙印,礙于隱私,只能作罷。我表達了對《黃洋界保衛(wèi)戰(zhàn)》這本書的喜愛之情,蔡老師的記憶著實令人吃驚!他略加思索便說:“這本書是文化革命,我20歲年輕時作的!庇址朔硗庖槐荆骸斑@個是文革結束后畫的!彪S后看了看封底加以證實。我又說:“最近江西搞了一次活動,您還有其他幾位畫家被邀到現場簽名,離的太遠,不能前去,真是著急啊!”他笑了笑說:“是的,江西這次活動人比較多!睘榱舜蛳麃頃r的疑問,我低聲試探著問:“聽說您還有施大畏、馮遠、劉國輝老師和不少畫家都來了,這里有活動?”因為心里有鬼我不敢正視老師。“是的,九月分有個全國美展在你們這兒搞,我們是做為評委來的,施老師他們就住在隔壁,馮遠北京有會沒來!甭牭酱嗽挘业哪樣旨t又燒,并為自己早先的“懷疑”感到可笑!
怕影響老師午休,也為了能盡快的見到另兩位畫家,我們極不情愿地離開了蔡老師的房間,直奔施老師居住的地方,不巧房間沒人。抓緊時間,去找劉國輝老師,又是一聲嘆息,由于來晚了一步,老師已經午休了!我倆只好回到處原繼續(xù)默默的等待。正當我們回憶那剛剛過去的幸福時刻時,忽然一位身材高大、同樣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,手里拿著《宋雨桂畫集》出現在走廊里,并直奔施老師的房間開門。我們急不可耐地竄了過去,那架式大有小嘎子下羅金保叔叔駁殼槍的勁頭!老師回過頭來,送來一臉燦爛的笑容,用一口浙江口音問道:“你們是?”“您是施大畏老師嗎?我們是連迷,想請您在自己的作品上簽名!敝懒藖硪猓├蠋熗瑯佑淇斓亟邮芰宋覀兊恼埱,小心翼翼、極其細致的在我拿去的《朝陽花》、《王昭君》上簽名,并喃喃地說《王昭君》是他和韓碩合作的。我注意到在簽名時,他每本都要逐一翻看一下,特別是另一連友帶去的《暴風驟雨》、《望夫石》,他對后者特別感興趣,認真的翻閱了一陣,此時此刻真不知這幾本連環(huán)畫能給面前這位平易近人的上海畫院院長、連環(huán)畫高產畫家?guī)硇┦裁礃拥幕貞,是快樂!還是苦澀?簽名時他問我:“你們這有多少收藏連環(huán)畫的?”為了不給老師潑冷水,也為了不影響老師的情緒,我只好虛報說有十個,足足多說了一倍。他還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他早都不畫它了,連環(huán)畫不……話到嘴邊又咽下了!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!這使我猛然想起,在《海上畫壇》這本書中介紹,施老師自己認為連環(huán)畫只是印刷品,必然走向衰亡,不可能再振興!不知是否和這些有關聯。我忙岔開話題問老師:“在上海真好,連藏的人多,且經常有活動,您還有許多畫家經常去為連迷簽名!彼m正說:“我不怎么去,有幾個經常去!笨磥砬蟮檬├蠋煹暮灻羌y得的事。急于掌握上美《李自成》的第一手材料,我忙問他:“報上說上美有意想請您和其他畫過《李自成》這部書的畫家把它續(xù)下去,有這事嗎?”老師連連說:“不能畫了,年紀大了!”可想《李自成》最終要成完璧,絕非易事!短短的十幾分鐘,就這么快的過去了,真想再同老師聊聊!無奈老師下午還要評畫,只好作罷。臨別時,我們連連向他道謝,他激動地說:“我應該謝謝你們!”
兩點多鐘,我們在走廊里終于見到了盼望已久的劉國輝老師。這位中央美院的教授,兩鬢雖然斑白,看上去卻神采奕奕,毫無架子。當得知我們?yōu)榱撕灻训攘撕靡魂嚂r,他連聲說著對不起!便欣然在我準備的大可堂版《啼笑姻緣》、遼美64開《驛站長之死》的扉頁上簽名,還不時的稱奇:“從哪搞的書?”還指著《驛站長之死》問:“這個不是還有本大開的嗎?那個好,難找!”因老師馬上要去工作,為另一連友簽完了《秋瑾》就急匆匆的告辭了!望著老師遠去的背影,忽然覺得沒能和老師們合影留念真是終生遺憾,一股淡淡的惆悵在心中升起!各位老師,何時才能與你們再相見!
天氣還那么炎熱,我們卻比毫也感覺不到。增出賓館時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,剛剛過去的一幕仍然在腦海中閃現。這不是嗎,天上也能掉餡餅!
文:陳明閣
|